诱宦 第96节(3/4)

叫无险呢？要不是方才听见桃良讲，我忙去叫你来，你就叫那姓窦的占了便宜去了！，你真是傻起来了，你今晚委于他，信不信明天他就要故意告诉夫，他正不得将夫活活气死呢！”

方才急昏了没功夫想，芷秋思来，倒是这个理，“我就是着急，又想着，咱们这样的，倒不忌讳这些，能叫你夫少受罪，也没什么。你说得对，我有些糊涂了，你夫这么咬牙忍着，我也该忍着才是。”

窗畔桃良与骊珠窃窃说着一路惊险，倏笑倏愁地将一个屋吵得嗡嗡唧唧，满是苦海中的喜。

两盏灯影，芷秋思定自己的事，因问起，“你是怎么来的？沈从之怎么会放你来？”

屋外蛙鸣一一浅地唱和，唱得云禾眉齐飞，好不得意，“就他，也敢跟我玩风月手段？咱们姊妹那可是场里打了多少年的的人，他还夹着片呢咱们就学着怎么取悦男人了。我哄着他大老婆写了份文书放我来的，这会，他八成还在苏州满世界找我，等想起往京里来，咱们只怕已经到京城了。”

“京城”两个字仿佛是庙里的灵钟，令芷秋倏地忆起来，“我有件事要告诉你，偏回回到园去你都不得来见我，告诉别人我又不放心，一直没敢对谁说起过。”

“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。”

芷秋抓起她的手，两个一没敢眨，期待着能在她脸上现久违的、甜的笑意，“方大人没死，之前海里那些尸首也认不个七七八八，衙门的人不想费事找，就虚报了丧。你夫派人去找的，听说在海上遇见了麻烦，叫海寇劫了去，横竖又逃命来了，还立了功，叫皇上召到京里去了。我去找你那几日，就是要告诉你这个事的。”

久久的沉默中，云禾先是惊，后是疑，思绪千回百转后，芷秋并没有从她脸上看见笑意，反是咬得腮帮，将个拳砸在案上，“他既然没死，我就亲自送他去死！反正我给他立的牌位还现成地放在那里，也省了工料银了！”

芷秋正不知如何应对，却见她泪顷刻杀眶而，复复行行地洗刷胭脂，坠落嫣红镶的襟。仿佛承受不住泪之重，她将垂得低低的，细碎的呜咽渐转为嚎啕大哭，一把伏在案上，两个肩膀像一场山崩海啸，起起落落个不停，似要将毕生的委屈倾筐倒箧地泼洒来。

好一阵肝寸断的啼哭之后，外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，“我说，我好心好意地叫收容你们，你们大半夜吵嚷什么，惊动了驿馆里住的差官们，谁担罪？”

“你娘的！”云禾猛地撑案起来，着满面泪光不不顾地冲着门嚷，“老娘少给你银了？就许他们夜宿嫖伎，得满园嘎吱嘎吱响，就不许姑哭？！”

门外被她吼得一懵，倒没声儿了。芷秋噗嗤一笑，拈着帕将她满面的泪抹，“好了好了，有多少账，到了京城跟他算去，自己在这里哭，他能看见还是怎么的？”

云禾忿忿地鼓着腮，哑然须臾后，后知后觉的喜才弥散在灯火里，合着烛光跃，像是月兔的影，千倾万倾的柔如一挽纱，静谧且铺天盖地。

第二天，姑娘们都将芷秋的傻事只字不提，跟着囚车一步一缓地走。

在陆瞻乎意料的忍耐里，窦初放缓了车。芷秋倒正好跟得上了，偶时在车上颠着，若遇着平坦的路，还要来走一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