诱宦 第94节(4/4)

您怕得罪人，也不至于跟银过不去。您打量着不得罪人，就能升迁？这可不是梦？人一走，谁还记得你？还是现成的银要。”

驿丞拈拈须，似有所动，又将窦初窥一。见状，桃良叉着腰挡在他前，“您在这里一月的俸禄是多少？您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能升到一品二品不成？我看您还是不要这个梦。当官嘛，不就是为了银？我麽二十两换你一盆，怎么都是您占了大便宜去的啊，没理放着便宜不占，倒要去看那些对您无助无益之人的，您说是不是这个理？”

“这小姑娘，倒生了张利嘴。”那驿丞讪讪一笑，到底垂来，放低了声音，“温没有，凉成不成？”

“成！”

这厢端着到门外，芷秋绢拧了，先将陆瞻的脸细一遍，又抬起他的手匀净。陆瞻盯着她一双灵巧的手滴滴地，重又将他的面与尊严细碎拼凑起来。

片刻又由哪里摸把梳，挪到他背后梳理发，里叼着发带，囫囵不清地凑到他耳边，“昨天晌，我们经过镇上，瞧见有买筒粽的，我买了几个，叫桃良借他们的火煮给你吃。”

陆瞻恍惚觉得有一把沾了的刀往他心上了，又疼又甜，放在膝上的手掌细细碎碎地发着颤，“芷秋，谢谢你。”

“你瞧你，还客气起来了，”芷秋为其束好发，转至前握着他颤抖的手掌贴在自己腮上，“我们是夫妻呀，祸福与共，我跟着你享了那两年的福，吃个把月的苦算得了什么？”

他温柔地笑笑，“你哪里经过这样的颠簸？也没吃过什么之苦。”

“我不怕之苦，”芷秋在他手上摇摇脑袋，鬓上的玉簪在光洇通透，“我只要想到我们以后的日，就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
他放低了声音，“有没有给我带衣裳，我想换一。”

漫山遍野的风散芷秋额上的碎发，她安稳地躺在他的手掌，像躺在他们的温床上，抱着双膝，蜷缩得像他的猫，用腮将他的手心蹭一蹭，“带了，你放心，我想得可周到了。”

衣裳虽带了，可却有个难题，着手撩脚镣，不知往哪里上去。芷秋一咬牙，捉裙朝堂中跨去，陆瞻要去拽她的手，可她闪得太快，只抓了个空。

芷秋走到未束腰的八仙桌前，在一众赤//眯眯的目光中冷睨着窦初，“窦大人，能不能将我夫君的手脚撩暂且打开，换了衣裳再锁上。”

“不能。”窦初搁箸，抱臂挑衅地盯着她。

“怎么样才能？”

“嗯……”窦初乔张致地蹙额想一阵，歪着脸睇过来，“你给我跪磕三个？”

芷秋毫不犹豫地捉裙要跪，弯曲的双膝还没落到地上，就叫一只大手给提了起来，侧目一看，是陆瞻，他摇摇，“我不换了，不许跪。芷秋，你没犯王法，这里也不是公堂，什么人都不要跪。”

她缓缓放裙，搀着陆瞻又走去，刺的朝迎面过来，金灿灿，洋洋，穿了陆瞻。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洁净过，那些与血污都留在了渺渺的昨夜与旧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