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2.三支烟和一只茧(2/3)

薄荷清凉扑鼻，却在尖化开难以忽视的苦，像是从胃里泛上来的恶心。任知昭突然觉得胃里翻，有些不舒服。

任知昭着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许久。拍这张照片时，他们刚完，这个时候的任铮应该是最快乐的吧，人生得意，没有烦恼，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。

可任知昭不行。当每次抬脚的瞬间都会被泥地黏住鞋底，她只能留在原地，留在这破败的崖之上，日复一日地着前沾了灰的玻璃，每天拂去一层，又落回原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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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的风得有些大了，她眯了眯，无间隙地燃了第二支烟。

她那么胆小，她怎么会敢呢。年纪小的时候，还能莽撞地那么一想，但也就仅限于想。

任铮的人生有太多可能了，所有，不过是些不痛不的小曲。从始至终，他都像个大少爷一样，想就了，想回就回了，回完就走了。拍掉沾染的灰，他依旧可以去奔赴他的大好前途，而他的大好前途可以在任何地方。

一开始，任知昭以为是许久不碰烟，突然来这么猛的，遭不住。但那异样在她将第二支烟掐灭后也没有减弱，反而像是要破茧而的蝶……

是她和任铮的那张拍立得，被她压箱底保如新，底还留有他歪歪斜斜的亲笔。

承认自己的平庸这件事本便是痛苦的，但任知昭还是在心底承认了无数次，她平庸的资质，平庸的相貌，平庸的家。原来，连她的痛苦都是平庸的。

不过他现在又能有什么烦恼呢，是她不他吗？那也太可了。

不敢死，也没勇气活。活着就得面对自己的平庸，面对自己空有一腔血的挚，面对遥不可及的梦想，面对那个冰冷却不足致命的家，面对自己一塌糊涂的……

鸟自由，风也是。唯独她那么寒酸，心里却还装满望。

她在这广袤天地之间，执拗地沉湎于她所谓的悲苦，一遍又一遍地倾诉她那些悲苦，仿佛她活着，就是为了把这些东西不断放大，赋予它们荒唐的正当，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很重要，她的痛苦也很重要。

当跪在地上拭第两千一百九十遍之后，玻璃会有变化吗？

她坐在这棵歪斜的树，离峭有着安全距离的地方，靠有害质来缓解脑里心里的酸涩，睁睁望着那些看着不怎么结实的岩块——她曾无数次幻想，从那里飞去，就能得到自由。

“哈，我有什么可言。”

她不敢的。

火光映在她的脸侧，她了一，把烟叼稳在角，手指又探烟盒——这次拿的不是烟，是一张拍立得。

“我靠…

啊不，这形容太了，是要将她开膛破肚的异形，拆了她的骨，破了她的，从她里钻来。

可它们本不重要。

而平庸且懦弱的任知昭，终于发现自己连绝望都不棱角。

“我你”，就好像他们真是相的一样。

任军说得不错，她不愁吃穿，家里从未差过她什么。她也时常想，她凭什么苦恼，她的苦恼在宏大叙事前寒酸无比。

可就是这些不值一提的苦恼，在经年累月的消耗中，悄无声息地堆积成山。它们没有轰轰烈烈，也不够悲怆动人，只像连绵不断的雨，把人一泡，耗尽。

任知昭摇了摇，指间的红已几乎烧尽。她弹了弹灰，将所剩的烟手边半空的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