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一百二十二）野渡无人(2/2)

发麻的甫一移动便踉跄着后退一步，后腰撞上案几，盆翻倒，一串迹在船板上蜿蜒如蛇。

殷晴的心沉谷底。

迎面拂来一风，落那人笠帽，雪发在雨中散开，银的铃铛响声清脆。

殷晴咬住牙关，抬便要往前一横。

他低瞥了伤，近乎讽刺般地笑着：“怎么哭了，一瞧见人不见，第一反应便是我杀了？”

她不愿再有人因她受伤。

“不敢？”

“杀了又如何？”如风般轻快的嗓音：“所有企图从我边夺走你的人都该死，不是吗？”

原本的船夫不知所踪……她早该想到的——那些被压弯的芦苇，分明是被他笛中短剑所折。

昏沉的雨幕里，江阔云低，西风断雁。

燕归将木桨往里重重一，小舟顿时打横停在江心，他解蓑衣，被雨淋的袍，心还隐约透暗红，那是昨夜银针留的伤，殷晴亲手所刺的。

慢悠悠的拍，与潺潺淌的江和鸣，一声一声，最终同她沉闷的心声重合，殷晴颈上的红线如活般一圈圈收拢、发，仿佛在无声地回应着少年的笛声。

此番不过又一次印证了猜想罢了。

少年低沉的声音犹利刃破风而来，钉住她向前的步伐。

动静，殷晴心突地一，指尖悄悄摸向腰间银针，伸手掀开竹帘———

如她所料，正大咧咧敞着，无人料理。

像是嘲她的踌躇不决，船尾适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：“何不上前来。”

殷晴顺目望去，只见船尾少年衣摆逶迤，一团腥红。

“我若说没有，你可信我？”燕归缓步近，靴底碾过木板，小舟吱呀作响：“不过一个见钱开的势力东西，收了我一袋金，此刻怕正在岸上沽酒作乐。

她已然猜到了，这是他的蛊，无论她在何，总能让他寻到，逃无可逃的蛊。

“猗猗。”少年嗓音轻柔，底却凝着寒意，他看着驻足不前的殷晴，偏一偏，若有所指：“再不过来，你能等得，里那位可能等得？”

似曾相识的曲调，是她在睡梦中曾听过无数次的江南小调。

殷晴的睛像是被刺了一，她移开目光，泪盈满眶，一个字也说不，只是无声摇着，她不敢相信他会动手，却又知他视旁人命如草芥。

既是敢逃，又有何不敢面对他？

船尾的少年并未回，只船橹放，将手心转动的短笛横于边。

江面轰然炸开一银雷，电光中那人偏过来，额上红绸鲜艳得刺目。

船尾本该佝偻的老者影却直如松石，蓑衣笠帽一截苍白颌，那人背对着她，正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摇晃着船橹，殷晴心如雷，目光飞速掠过他执桨的手，另一只修如玉的手间，正盘转着一截她熟悉的短笛。

目光更是冷若冰霜。

你杀了船夫？殷晴声音抖得不成调，她瞧见他靴底濡的血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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笛声临了，殷晴依旧没能上前，她抚在腰后银针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放，有过意之时，如此剑弩张的氛围，被至这般境地，她还是……还是不忍，万般绪在心，琢磨不透，不由得傻傻停驻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