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回 中行说叛国降虏庭 缇萦女上书赎父(3/3)

的分别，匈善山战，中国善野战，须舍短而用；士卒有弱的分别，选练必良，演必纯熟，毋轻举而致败；械有利钝的分别，劲弩戟利及远，甲铦刃利及近，贵因时而制宜。结末复言用夷攻夷，最好是使降胡义渠等作为前驱，结以恩信，赐以甲兵，与我军相为表里，然后可制匈死命。统篇不数千言，文帝大为称赏，赐书褒答。错又上言发卒守，往返多劳，不如募民居，教以守望相助，缓急有资，方能持久无虞，不致涣散。还有粟输边一策，乃是令民纳粟官，接济边饷，有罪可以免罪，无罪可以授爵，就粟的多寡，为级数的等差。此说为卖官鬻爵之俑，最足误国。文帝多半采用，一时颇有成效，因此错遂得。

错且往往引经释义，评论时政。说起他的师承，却也有所传授。错为太常掌故时，曾奉派至济南，向老儒伏生，专习尚书。伏生名胜，通尚书学，曾为秦朝博士，自秦始皇禁人藏书，伏生不能不取书毁，只有尚书一，乃是研究有素，不肯缴，取藏中。及秦末天大，伏生早已去官，避四徙，直至汉兴以后，书禁复开，才敢回到家中，取寻书。偏中受着，将原书大半烂毁，只剩了断简残编，取检视，仅存二十九篇，还是破碎不全。文帝即位，诏求遗经，别经尚有人民藏着，陆续献，独缺尚书一经。嗣访得济南伏生，以尚书教授齐鲁诸生，乃遣错前往受业。伏生年衰齿落，连说话都不能清晰，并且错籍隶颍川，与济南距离颇远，方言也不甚相通，幸亏伏生有一女儿，名叫羲娥，夙秉父传，颇通尚书大义。当伏生讲授时，伏女立在父侧，依着父言，逐句传译，错才能领悟大纲。尚有两三未能会，只好以己意，曲为引申。其实伏生所传尚书二十九篇，原书亦已断烂，一半是伏生记忆来，究竟有无错误，也不能悉考。后至汉武帝时，鲁恭王坏孔旧宅，得孔所藏书经，字迹亦多腐蚀，不过较伏生所传，又加二十九篇，合成五十八篇，由孔十二世孙孔安国考订笺注，传后世。这且慢表。

惟晁错受经伏生，实靠着伏女转授，故后人或说他受经伏女，因父成名，一经千古，也可为女史生了。不没伏女。当时齐国境，尚有一个闺阁名姝，扬名不朽，说将起来，乃是前汉时代的孝女，比那伏女羲娥，还要脍炙人，世代芳。看官问她姓名，就是太仓令淳于意少女缇萦。从伏女折缇萦，映带有致。淳于意家居临淄，素好医术，尝至同郡元里公乘庆学医。公乘系汉官名，意在待乘公车，如征君同义。庆已七十余岁，博通医理，无可传，自淳于意门肄业，遂将黄帝扁鹊脉书，及五诊病诸法，一律取授，随时讲解。意悉心研究，三年有成，乃辞师回里，为人治病，能预决病人生死，一经投药，无不立愈，因此名闻远近，病家多来求医，门如市。但意虽善医，究竟只有一人力，不能应接千百人，有时不堪烦扰，往往门游行，且向来落拓不羁，无志生产，曾过一次太仓令，未几辞去，就是与人医病，也是随便取资，不计多寡。只病家踵门求治，或值意不在家中，竟致失望，免不得愤懑异常，病重的当即死了。死生本有定数，但病人家属，不肯这般想法，反要说意不肯医治，以致病亡。怨气所积，酿成祸祟。至文帝十三年间，遂有势家告发意罪，说他借医欺人，轻视生命。当由地方有司，把他拿讯，谳成刑。只因意曾过县令，未便擅加刑罚，不能不奏达朝廷，有诏令他押送安。为医之难如此。

意无嗣，只有五女，临行时都去送父，相向悲泣。意叹：“生女不生男，缓急无所用。”为此两语，激动那少女缇萦的血，遂草草收拾行李，随父同行。好容易到了安，意被系狱中，缇萦竟拼生诣阙，上书吁请。文帝听得少女上书，也为惊异，忙令左右取。展开一阅，但见书中有要语云：

妾父为吏，齐中尝称其廉平，今坐法当刑，妾伤夫死者不可复生，刑者不可复属，虽改过自新，其莫由，终不可得。妾愿没为官婢，以赎父刑罪，使得改过自新也。

文帝阅毕，禁不住凄恻起来，便命将淳于意赦罪，听令挈女归家。小有诗赞缇萦：

报亲恩汉关，奉书诣阙拜天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