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回 刘太监榜斥群贤 张吏部强夺彼美(3/3)

书。宇在兵，得外武官贿赂，中饱甚多，他自己享受了一半，还有一半送奉刘瑾。及了吏尚书，帐反觉有限，更兼铨选郎张彩，系刘瑾心腹，从中把持，所有好，被他夺去不少。宇尝自叹：“兵甚好，何必吏。”这语传瑾耳，瑾即邀刘宇至第，与饮甚，酒至数巡，瑾语刘宇：“闻阁厌任吏，现拟转调阁，未知尊意何如？”宇大喜，千恩万谢，尽兴而去。次日早起，穿好公服，先往刘瑾申谢，再拟阁办事。瑾微哂：“阁真相么？这阁岂可轻？”想是万金，未曾到手。宇闻此言，好似失去了神魂一般，呆坐了好半天，方怏怏告别。次日即递上乞省祖墓的表章，致仕去了。腰缠已足，何必恋栈，刘宇此去，还算知机。

宇既去位，张彩即补遗缺，不如馈瑾若。变选格，贿赂公行，金帛奇货，输纳不绝。苏州知府刘介，夤缘张彩，由彩一力提，为太常少卿。介在京纳妾，虽系小家碧玉，却是著名尤。彩素好，闻着此事，便盛服往贺，介慌忙迎接，殷勤款待。饮了几觥酒，彩便要尝识佳人，介不能却，只得令新人盛妆见，屏门开，但见两名侍女，拥着一个丽姝，慢步来，环珮声清，脂粉气馥，已足令人心醉，加以态轻盈，材袅娜，仿佛似嫦娥现，仙女凡，走至席前，轻轻的声万福，敛衽拜。惊得张彩还礼不及，急忙离座，竟将酒杯儿撞翻。彩尚不及觉，至新人礼毕，方知袍袖间被酒淋，连自己也笑将起来。描摹尽致。早有值席的侍役，上前揩抹，另斟佳酿，接连又饮了数杯。酒意已有了七八分，彩忽问介：“足今日富贵，从何得来？”介答：“全我公赏赐。”彩微笑：“既然如此，何相报？”介不暇思索，信答：“一以外，统是公。凭公吩咐，不敢有私。”彩即起座：“足已有明命，兄弟何敢不遵？”一面说着，一面即令随人，密嘱数语，那随役竟抢房中，拥那位人儿，上舆而去。彩亦一跃登舆，与介拱手：“生受了，生受了。”两语甫毕，已似风驰电掣一般，无从追挽。刘介只好睁睁的由他所为，宾众亦惊得目瞪呆，好一歇，方大家告别，劝主人数语，分散去。介只有自懊自恼罢了。到的羊，被人夺去，安得不恼。

张彩夺了人，任取乐，自在意中。过了数月，又不觉厌弃起来，闻得平知府张恕家，有一妾，艳丽绝，便遣人至张恕家，讽他献纳。恕自然不肯，立即拒复。彩讨了没趣，怀恨在心，便与御史张襘密商。襘即运动同僚，诬劾恕贪墨不职，立逮京。法司问，应得谪官论戍，恕受此风浪，未免惊骇，正要钻营门路，打疏通，忽见前番的说客，又复到来，嘻嘻大笑：“不听我言，致有此祸。”恕听着，方知被祸的苗，为珍惜妾起见，愈想愈恼，对了来使，复痛骂张彩不绝。来使待他骂毕，方：“足已将张尚书骂够了，试问他上，有一毫觉着么？足罪已坐定了，官又丢掉了，将来还恐命难保，世间有几个绿珠，甘心殉节，足倘罹不测，几个妾媵，总是散归别人，何不先此回？失了一个人，保全无数好哩。”说得有理。恕沉一回，叹了气，垂首无言。来使知恕意已转，即刻趋，竟着驿使至平，取了张恕妾，送张彩府中，恕方得免罪。小有诗叹：

毕竟倾城是祸胎，为受辱费迟徊。

红颜一献官如故，我黄堂尚有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