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公爵夫人(4/5)

医生用男低音笑起来，摆一手，仿佛想借此表示他笑得说不话来了。他笑得有劲，尖刻，咬牙关，只有脾气不好的人才会这样发笑。凭他的声音、脸、两只亮晶晶而且有傲慢的神可以看来，他地藐视公爵夫人，藐视养老院，藐视那些老太婆。他所有的话都讲得那么笨拙，鲁，一也没有诙谐和快活的味，可是他的笑声却畅快，甚至乐。

“还有那个学校又怎样呢？”他接着说，笑得直气，“您还记得您打算亲自教农民的女念书吗？您多半教得很不坏，因为不久所有的男孩都跑光了，所以您后来不得不把他们打一顿，再送他们一些钱，他们才肯回到您这儿来。此外，您还记得您打算亲自替那些到田里活的母亲用橡喂她们的小孩吃吗？您在村里走来走去，哭个不停，因为那些小孩不肯给您凑趣，所有的母亲都把自己的婴儿带到地里去了。后来村命令，叫那些母亲的把她们的小孩给您，好让您开心。真是怪事！所有的孩都不愿意接受您的恩赐，一齐逃跑，就跟耗见了猫一样！这是什么缘故？很简单嘛！并不是因为像您素来解释的那样，我们的老百姓愚昧，不知恩德，而是因为（请您原谅我这么说）您玩的这样没有一丁儿心和仁慈！除了用那些活玩偶来解闷的愿望以外，别的什么也没有。……凡是在人和小狮狗之间看不区别的人，就不应该办慈善事业。我要向您保证：在人和小狮狗中间是有很大区别的！”

公爵夫人心得厉害，耳朵里卜卜地响，仍旧觉得医生在用帽打她的。医生讲话很快，很激烈，急不择言，齿不灵，而且加上过多的手势。她只明白一，那就是有个鲁的、没有教养的、恶毒的、忘恩负义的人在对她讲话，至于他对她有什么要求，他在讲些什么，她就不明白了。

“走开！”她用泪的声调说，抬起手来护住自己的，免得挨到医生帽的打，“走开！”

“而且，您在怎样对待您手的职员啊！”医生继续愤慨地说，“您不把他们看作人。您本看不起他们，仿佛他们是最贱的骗。比方说，容许我问您一句，为什么您把我辞掉？我在您父亲手，后来在您手，先后工作了十年，辛辛苦苦，没有节日，没有假期，周围一百俄里的人都我，不料有一天，我忽然得到通知，说是我以后不用再来工作了！这是为什么？我到现在都不懂！我是堂堂正正的医生，贵族，莫斯科大学的学生，一家之，却变成这么一个卑微的人，别人不用说明理由就可以随意把我撵走！何必跟我讲客气？后来我听说我的妻瞒着我，悄悄到您那儿去过三趟，替我求，您一次都没有接见她。据说她在您的前厅里哭了。虽然她已经去世，可是我为这件事一辈也不会原谅她！一辈也不会！”

医生不再作声，咬牙关，张地思索着，要想再说一些很不中听的愤的话。他想起来了，他那皱起眉的冷冰冰的脸忽然放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