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1章 爆盛怒怀王兴师觅力士嬴荡得才(4/10)

遥说，他……他的心全让云儿带走了，这孩……”泪再，“好多天了，就这般抱着云儿，痴痴地抱着云儿……着一首诗，反来复去地……”

“什么诗？”

“就是那首他在巫咸庙落成那日所的那首……”

“浴兰汤兮沐芳，华采衣兮若英；灵连蜷兮既留，烂昭昭兮未央……”怀王前面四行，不去了。

“王上，”王叔接，“就臣弟所断，屈平怕是伤到心了，朝堂之事，一时三刻指不上他。国不可无令尹，何况战事在即，各府尹、各郡县需要调度。令尹之位，王兄最好是另觅人选。”

“依贤弟之见，何人可当此任？”

“臣也说不清楚。能治朝政者，前有昭，后有屈平。昭一则老矣，二则已经退隐，再回来不太合适。王上可在三氏后生中择贤者任之。”

“屈将军，”怀王看向屈丐，“令尹人选，你可有荐举？”

“臣无荐举，惟听王上任命！”

“三氏后辈中，堪当大任的无外乎二人，一是景鲤，二是昭睢。这二人中，贤弟与将军可有推举？”怀王看向二人。

“臣听王上！”屈丐应。

怀王看向王叔。

“景鲤可以治民，昭睢可以治吏。”王叔应。

“就依贤弟！”怀王，算是定，看向尹，“拟诏命，任昭睢为令尹，任景鲤为左徒。”转向王叔，“至于屈平，待他病癒之后，再行任命！”

陈轸悠哉游哉地回来了。

先是昭遭驱离，继而屈平被支走，之后是宋遗代表楚王大闹齐被烹杀，再后是齐秦结盟、张仪欺楚、楚王反杀，一连串事件来，陈轸对楚国的心算是彻底死了。

但他不得不返回郢都，一是作为楚王的使臣，他必须向王复命；二是为他的家眷与家当。有了伊娜，有了女儿，他再不是赶起车、想走就走的孤独策士了。

陈轸返郢这日，正值楚王在太庙举行拜令尹、拜主将暨誓师伐秦的大典。

将近午时，大典结束，楚怀王回，听闻陈轸在候，联想到他此前对张仪的准预判，大是怀，随即传他于偏殿觐见。

听陈轸复命的还有新晋令尹昭睢与新晋左徒景鲤。

陈轸呈使节，扼要讲述了自己使齐、在临淄等候商於接以便与齐绝的过程。

在讲完宋遗被烹的前后过程时，陈轸绪激动，指向自己的鼻：“大王啊，轸未冠年即至安邑，越五年，官至大夫，再五年，官至上大夫，再三年，任魏上卿并大祝，司仪孟津会盟，再后是秦、使楚，又奉先楚王之命使蜀斗秦，从六国纵苏秦之命司仪大国相盟，这又奉大王之命两番使临淄，一番盟齐，一番绝齐。往事虽说不堪，却也是见过一些场面了，可轸从未见过如宋遗这般不知礼数的。为王特使，一举一动皆是王，一言一行皆是王言，大王啊，假设您在齐，纵使火冒三丈，纵使怨气冲天，但为客人，哪能如宋遗那般言不逊呢？那般不知退呢？又那般绝我大楚的后路呢？外不是疆场啊！外不是决斗场啊！为人使臣，玩的是八面玲珑，玩的是退自如，忌的是将话说绝，忌的是自断后路。如宋遗那般当场辱人品行、骂人先祖、不知退、自汤鼎，等等蠢行，让后世史家怎么写他？大王啊，宋遗是大王的特使，您让史家又如何书写大王您呢？唉，”飙泪，，“不瞒大王，宋遗以大王特使辱骂齐王时，作为大王使臣尚未复命的轸，真为大王无地自容啊。齐王烹宋遗如烹大王，待那团烈焰腾起，轸……痛不生啊……呜呜呜呜……轸……真想那团烈火里，一死了之啊……可轸……不能死啊，轸要回郢都，要向大王复命啊……呜呜呜呜……”

陈轸这番真意切的表演显然是打动怀王了。

“靳尚误我！”怀王一拳震几，声音从腔里挤。

“大王啊，”陈轸应，“您请听轸一句，误大王的不是靳尚，是大王自己啊！大王一心只在不战而得商於，那是一个多大的便宜啊！将心比心，大王想想，假使您是秦王，商於是您的地盘儿，您坐拥商於，可大楚国的宛城、郢都，退可保咸、关中，如此重地，您愿意拱手送吗？可张仪他一张就讲来了，一抬手就写契约里了。他凭什么啊？那地是他的吗？如果轸是张仪，您是秦王，轸这般事，将您的土地这儿一块、那儿一块，今天送这个，明天送那个，您能饶过轸吗？可大王相信他啊！大王为何相信他呢？因为大王不信任轸，不信任昭，大王认定轸与昭害过他张仪。不瞒大王，想当年，那张仪的确是轸陷害的，可轸不是为自己才害他的，轸是为秦王而害他的，因为那辰光轸是秦王的使臣，秦王写来诏命，要轸走张仪，轸受命于秦王，怎么不为秦王效力呢？之后，张仪秦，不轸恩，反倒记轸陷他之仇，在秦王跟前屡屡毁轸，轸九死一生，方才离秦至楚，投靠令尹。为昭门之客，轸自然当为昭门力。昭为楚令尹，轸为昭门力，就是为大楚力。之后大王拜轸为楚国客卿，命轸使齐，轸之就是大王的了！轸在楚国，大王用昭，轸帮昭；大王用屈平，轸帮屈平；大王用轸，轸竭力尽忠。轸到齐国，时时无不代大王说话，为大王说话，可大王扪心想想，您打心里信过轸吗……”

陈轸这是豁去了。

待一串表白由心底倾吐而后，陈轸实实地一气，缓缓吐，吐的气息化作最后两个字的怅然慨叹：“噫……唏……”

楚国朝臣没有谁敢这般当面责斥大王。